如果楊過當年幫助打蛇趕走神雕,自然就是另外一番境遇了,我們不妨暢想一番。
卻說李莫愁抱走了襁褓之中的郭襄,楊過一路追趕,在經過一片樹林時,看到數十步之外,一只怪鳥正與一條蟒蛇纏斗。那怪鳥形似金雕,但卻比成人還要高大。蟒蛇也有成人的小腿一般粗細,身體在怪鳥身上緊緊纏了四遭。怪鳥吃痛,不停的用堅硬如鐵的巨喙不停的啄在蟒蛇身上。蟒蛇不時被啄下一塊塊血肉,但仍然不肯松開怪鳥。
怪鳥和蟒蛇僵持了一會兒,怪鳥忽然帶著蟒蛇撞向一塊尖銳的巖石。這一撞力氣甚大,蟒蛇終于堅持不住,落到了地上。怪鳥見狀,又啄向蟒蛇的七寸,而蟒蛇還沒從剛才那一撞中恢復過來,行動略見遲緩。
楊過眼見蟒蛇躲避不及,心中忽然生出幾分同情。他想起母親剛死后不久,自己在一座破廟乞討為生。有一天,自己餓了一天,好不容易討來了一個雪白的大饅頭,卻被一個身材魁梧的胖乞丐奪走。當時他身材瘦小,卻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雙手雙腳都抱住了那個胖乞丐,任他砂鍋大的拳頭雨點般的打在自己身上,口鼻都流出血來,卻是死不松手。當日情形,與那條蟒蛇死纏著怪鳥不放,何其相似?
念及至此,楊過抓起一把石子,屈指連彈,正是黃藥師傳授給他的“彈指神通”。那怪鳥雖然皮糙肉厚,有時還用翅膀揮舞著,使楊過的石子偏離方向,但到底被幾顆石子打中,痛得連聲怪叫,竟然不顧身前的怪蛇,撲閃著翅膀逃走了。不過它雖然有翅膀,卻并不能飛到空中,只能用雙腳奔跑。令楊過驚奇的是,怪鳥奔跑的速度,比一般的駿馬還要快上幾分。
楊過與怪鳥無冤無仇,當下也不追趕,而是來到蟒蛇身邊,查看它的傷勢。只見這條蟒蛇通體褐色,足有十幾尺長,雖然身上有幾處被怪鳥啄得血肉模糊,但也不至于致命。楊過見蟒蛇無礙,正欲離開,卻聽它嘶嘶作聲,腦袋來回搖晃幾下,便徐徐前行,走了不遠,見楊過沒有跟來,又重復了上面的動作。楊過心道這蟒蛇怕是一種靈物,應該要引我到什么地方。剛才見李莫愁對小郭襄很是喜愛,想必不會傷害她,如此,我且隨這靈蟒去看看,說不定會像話本傳說中的故事一般,幫我解了眼前的麻煩。
楊過想到這里,便跟著蟒蛇向前走去,一蛇一人前行了五六里,蟒蛇鉆入了一片草叢中,消失不見。楊過走近一看,原來是茂盛的野草,遮住了一個堪可過人的洞口。楊過進了山洞,發現它并不大,只有百步方圓的樣子。前方不遠處,蟒蛇圍住了一堆東西,又是嘶嘶怍聲,搖頭晃腦。楊過見那里堆著幾塊山參和靈芝,心道這靈蟒倒也知恩圖報,但自己所中的情花之毒,不是一兩樣珍貴藥材,能夠治愈。但楊過又不愿拂了靈蟒的美意,于是拿了一枚靈芝,拱手表示感謝。
楊過拿了靈芝,本欲去追李莫愁,發現日已西斜,于是決定在山洞中暫住一晚。當夜,楊過靠著山壁睡去,在睡夢之中,他又回到了在蒙古大營和郭靖營救大、小武兄弟之時。郭靖被金輪法王、瀟湘子、尹克西等多名高手圍攻,周圍還有無數蒙軍,楊過還在想方設法給郭靖拖后腿。當日,楊過在最后關頭幡然悔悟,幫助郭靖一起突出了重圍,回到了襄陽。可是在這夜的夢中,他竟放棄了救郭靖,任郭靖戰至力竭,吐血而亡。在郭靖“死去”的那一刻,楊過只覺得痛徹心扉,忍不住大呼一聲,飛身而起,一掌擊向金輪法王。
下一刻,楊過已自夢中醒來,汗透重衣。但他來不及回味夢中場景,因為他睡夢中擊出一掌,現實中也擊出一掌,恰好擊在了對面的石壁上,把石壁打出了一個大洞。楊過點燃火把細看,原來那石壁非常之薄,石質也不堅硬,而且在石壁的那邊,也是一個山洞。楊過心中大奇,從洞中鉆了過去。只見這個山洞比剛才那個大了好幾倍,而且地面平整,還有一張石床,一具骸骨靜靜地躺在石床之上。骸骨頭旁,還放著一個尺許方圓的石盒。
楊過對著骸骨鞠了一躬,然后打開石盒,里面放著數本書籍。有“北冥神功”、“逍遙折梅手”、“天山六陽掌”等,顯然是一些武學秘笈。不過最后一本上,卻寫著“慕華手札”四個字。楊過看到這四個字,突然覺得心臟快速跳了幾下,便立刻翻開來看,只見扉頁上寫著:薛慕華自號“閻王敵”,然壽數一至,終不免墮入輪回,徒惹閻王笑矣。彌留之際,令弟子記述平生所醫奇難雜癥,以饋后人。
再翻幾頁,是一門以“一陽指”治療經脈重傷的方法。不過,薛慕華在書中說,大理段氏“一陽指”,治傷克敵,頗具奇效。但是段氏后人卻迂腐無比,他們用“一陽指”救治經脈阻塞、重傷頻死的傷者,往往要消耗掉全身功力,五六年方可恢復。為什么就想不到在治療時,輔之以針灸之法,如此一來,則可事半功倍,數日便可恢復功力。再往下,就是具體的治療法門。
楊過心中激動,便一頁一頁翻了過去,終于讓他翻到了“情花毒”一頁。上面記載著,唐朝中業,一位復姓公孫的武官為避戰亂,舉家遷至絕情谷,并以谷中的情花作為屏障。情花美麗芬芳,但人若被其莖上的尖刺刺中,便會中了情花毒,一旦思及情愛之事,便劇痛難忍,使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唯有公孫家的絕情丹可以解毒。
當年,薛慕華聽說了情花的奇妙之后,曾上門求教絕情丹的制作方法,并許以萬金,卻被公孫谷主拒絕。薛慕華件對方不識相,當下放出狠話,說自己一定會研制出情花毒的解法。后來,薛慕華費盡千辛萬苦,歷時三年七個月,終于研究出一種方法。他的方法說出來并不奇怪,仍然是用內功驅毒,但是驅毒過程痛苦無比,比情花毒發作時尤甚。于是,要想用這種方法驅毒,還必須有人施展另外一種奇功,那就是催眠術。只要人被催眠得失去痛覺,便可運功將情花毒一絲一絲驅除。
楊過看了薛慕華記載的催眠術,幾乎與“九陰真經”中的“移魂大法”一模一樣。只不過眼下事情緊急,如果找一個人學會這催眠術,再讓他催眠自己,時間已來不及。好在他本就會“移魂大法”,還曾憑此在英雄大會上擊敗了達爾巴。楊過心想,我何不試試,自己把自己催眠了,再運功療毒。
他想到這里時,發現外面天已微明,便找了一個小潭,盤坐在邊上,對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施展“移魂大法”。楊過一連試了十幾次,終于成功讓自己變得失去了痛覺。此時,他再按照書中所說的功法運功驅毒,小半日過去,竟真的讓他把情花毒驅除了一小半。于是他不敢懈怠,繼續運功,終于在傍晚時分,將身上的情花毒驅除了七七八八。此時,他從催眠中喚醒自己,然后再想起和小龍女相處的甜蜜時光,身上雖然還有痛感,但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
楊過見這種方法果然奏效,心中大喜,便想趕快尋回郭襄,然后去找小龍女。他趕回山洞,拿上石盒中的武功秘笈,然后隨意用了些干糧,便出發去找郭襄。路上,楊過翻閱那“北冥神功”秘笈,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便隨手試煉,竟然一練而成。
原來,楊過修煉的“玉女心經”,是古墓派創始人林朝英所創,而林朝英正是虛竹和西夏公主李清露之女。林朝英得虛竹傳授“小無相功”,她的“玉女心經”的內功心法,正是源自“小無相功”。楊過修煉“玉女心經”有成,內功自然有了“小無相功”的特質,因此才能修煉同宗同源的“北冥神功”。
楊過找到李莫愁時,發現她正為照顧小郭襄,忙得手忙腳亂,楊過心中好笑,一邊上去幫忙,一邊想著趁機奪回小郭襄,送回襄陽。李莫愁心中對他早有防備,見他要抱郭襄,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脈門。李莫愁自以為得計,卻忽然覺得自己的內力,沿著自己和楊過雙手交接之處,如江河奔流般傾瀉而出,她心中大駭,急忙想撤回手臂,卻是有所不能,只任由自己修煉了二十余年的內功,被楊過吸得涓滴不存。
楊過剛開始吸收李莫愁功力時,心中也是驚駭無比,一時間竟忘了撤回神功。等他清醒過來時,李莫愁已內功全失。楊過心中大喜,但仍不敢大意,隨手點了李莫愁數處大穴,告了一聲得罪,便抱著郭襄走了。郭襄既然找回,楊過也因為練功驅毒耽誤了時間,也就錯過了大小武為爭郭芙大打出手之事,自然也不會應武三通之請,騙大小武自己已和郭芙定親,以致于和郭芙產生矛盾,右臂也得以保全。
楊過離開襄陽之后,一路尋找小龍女。他既然沒有為大小武調解,小龍女自然也不會誤會他喜歡上了郭芙。當然,楊過練的這個版本的“北冥神功”,并沒有提醒修煉之人要先散去自身功力,應是殘本,日后說不定會有任我行修煉“吸星大法”那樣的危險。小龍女遲早也會知道,奪了自己清白之身的,是全真教的甄志丙,但她會不會遇到老頑童,學會“雙手互博”,就不得而知了。此外,李莫愁內力全失,會有什么樣的遭遇,也很難講……
總之,如果楊過救的是蟒蛇,很多故事情節都會發生改變,引發出無數種可能。上面所說的,只不過是無數種可能中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