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苦地區的部隊生活到底有多艱苦?
我最要好的高中同學,曾經在高原邊防部隊服役二十多年,到底苦不苦、累不累、難不難?他告訴我,只有長期在高原工作生活過的人,才有切身體會、切實體悟。
當一名邊防戰士,同學在西藏高原當兵兩年多,霜染的頭發、脫落的牙齒、臉上的“高原紅”,成為了他與眾不同的形象標記。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我和老同學同年應征入伍,當初我去了省內武警部隊當兵,他不顧父母反對,毅然申請去了西藏邊防部隊,從此我們一個在省城鬧市,一個在高原邊防,相隔萬里之遙,靠著書信往來分享著各自在部隊的生活體驗。
我至今記得,收到同學的第一封來信,是在新兵下連后一個多月,還是老家父母轉寄給我的,剛到部隊那會兒我們都不知道各自部隊的詳細地址,入伍前我們就事先約好第一封信先寄回老家,而后通過父母轉寄部隊。
盼了好幾個月,終于收到同學來信,我迫不及待拆開信件閱讀,同學在信中告訴我,他所在部隊環境非常艱苦,海拔高度4000多米,剛到新兵連由于高原反應,他半個多月沒適應過來,渾身乏力沒勁,訓練提不起精神來,一跑步就氣喘吁吁。說實話,那個時候,處在省城的我根本無法理解同學信中描述的狀態體驗。
當兵第二年底,我和同學都有了探親假,兩個人相約一起休假回到老家,沒想到見面之后,同學的形象面貌令我大吃一驚,原本帥氣的青春小伙,一下子老氣了很多,原本濃密黑亮的頭發不僅變少了,而且白頭發占了一多半,顏面掉皮起屑、缺乏光澤,就連牙齒也松動脫落了好幾顆,尤其臉上掛著的那一片“高原紅”,更是成了他與眾不同的獨特標識。同學告訴我說,這一切都是高原邊防“氧氣吃不飽,風吹石頭跑”的特殊氣候環境造成的,遇到這些情況剛開始有些難過,后來大家慢慢習慣適應了,并沒有覺得多么與眾不同。
當一名邊防軍官,同學扎根高原奉獻二十多年,所承受的艱難困苦、經受的磨難挑戰實在太多,可他始終無怨無悔、勇毅前行。當兵第三年,志在邊關的同學考上了軍校,畢業后學業成績出眾的他,本來有機會留校工作,可他卻出人意料地志愿選擇了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重新回到了高原邊防。畢業分配前,他特意給我寫了一封信,附上一篇他在校報上發表的隨筆《仰望西藏》,字里行間表達了他對雪域高原的向往與迷戀。
重新回到西藏邊防,同學沒有回到老部隊,被分到了海拔更高的另一個基層單位,那里的環境更惡劣、條件更艱苦,大雪封山的時間也更長,由于山高路險、道路崎嶇,進出一次十分艱難,而且充滿兇險。有一年九月份,同學休假歸隊,進藏后轉乘部隊大卡車返回連隊,路上突遇暴風雪和道路塌方,被困途中兩天一夜,忍饑挨凍受盡苦頭,還險些被山上滾石砸中、遭遇危險。
身在高原邊防,不僅要承受環境艱苦、生活清苦、工作辛苦,更要忍受遙望親人、聚少離多的牽念之苦。我清楚記得,同學相親找對象的事情,當初可把他父母操心壞了,托親戚朋友介紹了很多姑娘,在知道同學在西藏高原工作之后,一個個都望而卻步,不愿意繼續交往,直到三十多歲當了營里教導員,過年休假回來遇見了現在的嫂子,才算把家安定下來。
結婚成家過后,老同學夫妻倆兩地分居,同學在雪域高原戍守邊關,嫂子在老家一邊上班、一邊照顧老小,一家人難得有個團圓相聚的日子,尤其隨著同學職務不斷提升,肩上責任擔子越來越大,工作任務也越來越重,“自古忠孝難兩全”在他身上體現的就越發突出。我所知道的,同學當了團政委之后,他基本上把心思都撲在了工作上,從來沒休過一個完整的探親假期,匆匆忙忙回來沒幾天,又匆匆忙忙被被召回單位處理事務,好在嫂子信任支持、理解體諒,甘愿在背后默默付出奉獻、頂起家庭重擔。
去年,我的這位同學在高原邊防扎根奉獻了二十六年之后,選擇了脫下軍裝、轉身退役,自主擇業回到了老家,回歸家庭、回歸生活,以彌補對親人父母、妻兒老小盡孝照顧不夠的虧欠。如今,他依然保持著邊防軍人的無畏艱難、不怕吃苦的那么一種精神勁頭,在新的應聘崗位奮力工作、奮發作為。
最后的總結艱苦地區的部隊生活到底有多苦?說實話,只有身在其中的官兵才有切身體會,從我同學二十多年扎根西藏、奉獻邊防的實踐看,高原邊防、海島邊關等艱苦地區部隊,有一些共同特點:
一個是,氣候環境相對惡劣,高原地區海拔高,天氣變化大,尤其是氧氣稀薄,容易引起高原反應;海島地區,處在茫茫大海之上,風里來浪里去,氣候濕度大,臺風等極端天候風險高。
二個是,保障條件相對有限,艱苦地區部隊,一般來說地理位置偏遠,道路交通、運輸保障、綜合補給比較困難,吃、住、行、醫等條件比較艱苦。當然,隨著國家的發展,艱苦地區生活條件也大幅改善。
三個是,業余生活相對枯燥,高原海島、邊防哨所等艱苦地區部隊,由于保障條件有限,官兵業余生活肯定沒那么豐富,官兵需要耐得住清苦、耐得住寂寞,學會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