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幣的價格存在泡沫嗎？

除了還沒破裂，比特幣的暴漲幾乎符合泡沫的所有特征。

如果比特幣崩盤，會發生什么？投資者忽略了哪些危險信號？

媒體和專家幾乎全都給飆升的比特幣價格貼上了“泡沫”的標簽，這只是比特幣離奇故事的又一出怪異戲碼。一般而言，泡沫在發生過程中不叫泡沫。它們如同金融界的侏儒怪，當你敢于說出它們的名字時，它們要么已經破裂，要么即將破裂。

“泡沫通常是在事后才得以確認，”對金融泡沫做過廣泛研究的麻省理工學院歷史學家威廉·德林杰（William Derringer）說，“當我們百分之百確信比特幣是個泡沫的時候，它已經破裂了。”

不過，除了還沒有破裂，比特幣價格的暴增幾乎符合泡沫的所有特征。

德林杰解釋道，和比特幣價格的猛漲一樣，大多數泡沫是趁著新奇技術的東風而產生（比如互聯網泡沫），常常伴隨著某種形式的金融創新。泡沫也是媒體不斷吹捧的結果，導致越來越多的投資者生怕錯過良機，于是紛紛加入到狂歡盛宴中。當然，投機行為推動資產的價格遠高于其基本價值時，也會產生泡沫。但比特幣的價格是否虛高很難判斷，因為我們不知道一串加密代碼的基本價值到底是多少。

投資者似乎對危險信號并不在意。

比特幣的價格從2017年1月的800美元飆升到現在的1.7萬美元，期間經歷了很多漲落起伏。隨著比特幣期貨在兩個主要證券交易所上線交易，本來人們以為投資者有機會做空會導致比特幣價格下跌，然而比特幣卻因此在散戶投資者的心目中有了更大的合法性，進一步推高其價格。

盡管如此，我們不禁想問：如果比特幣崩盤，會發生什么？

換句話說，如果比特幣價格真是泡沫，當泡沫破裂時（不管是因為黑客入侵、政府遏制、市場操縱還是其他什么原因），局面會有多糟糕？形勢會如何發展？

一些人認為，就算事有不諧，危害也是有限的。雖然比特幣投資者日益增多，但3668億美元的比特幣市值大部分由為數不多的超級富豪持有，包括早期進入者、硅谷巨頭和比特幣挖礦大戶。

“大部分的比特幣市值由幾千名非常富裕的人持有，就算比特幣崩盤，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什么傷筋動骨的事。我不認為會產生嚴重的廣泛沖擊，”數字貨幣投資公司BlockTower Capital的首席信息官兼分析師阿里·保羅（Ari Paul）說。

但附帶損失不可避免。

比特幣價格的突然下跌可能對交易所造成壓力（企業把比特幣兌換成美元或英鎊等法定貨幣），大量的比特幣持有者會試圖在價格進一步下探之前拋空手中的比特幣。這種大逆轉行情，再加上很多交易平臺缺乏流動性，可能會帶來不少的受害者。

“情形將如同2000年科技泡沫破裂的時候，”在劍橋大學研究貨幣體系的加里克·希里曼（Garrick Hileman）說，“規模最大、勢力最強的參與者，在數字世界地位堪比亞馬遜的那些公司，將進一步鞏固和提高自己的地位，但很多比特幣公司（交易平臺、錢包公司等等）將破產。”

其中一些公司可能會在最后時刻努力轉變。2014年，日本比特幣交易平臺Mt Gox倒閉之后，人們忘記了不光彩的比特幣，開始追捧區塊鏈。“這樣的循環有可能重現，”希里曼說。

比特幣崩盤的厄運可能會傳染。

在當前這輪暴漲中價格飆升的以太坊、萊特幣和門羅幣等數字貨幣，可能受到比特幣的牽連，價格暴跌。希里曼說，比特幣泡沫破裂后，制造比特幣和其他數字貨幣挖礦機的公司必然遭受損失。“英偉達、英特爾和其他芯片制造商肯定無法幸免，”他說。

希里曼和保羅（以及其他幾位經濟學家）都認為，比特幣不太可能發生2008年金融危機那樣的崩盤。以前的系統性危機是因為人們借錢投資。“必須有大量借貸的情況，才會形成巨大的金融泡沫，”希里曼說。他認為比特幣投資還沒有出現這樣的現象。

但這種情況可能已經在改變。

數字貨幣企業家已經開始在行業會議上大談“杠桿”、“借款”和“信貸”的必要性。不久前，《金融時報》報道稱，日本數字貨幣交易平臺bitFlyer允許投資者借入15倍于保證金的錢來購買比特幣。更有甚者，據說一些人為了購買比特幣，把自己的住房再次抵押。如果形成借款驅動的更大泡沫，受影響的就不止是少數富豪了。

不管嚴重程度如何，比特幣泡沫破裂必然導致一個后果：更嚴厲的監管。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甚至是華爾街機構投資者）加入到比特幣狂潮中，各國金融監管機構將采取加大干涉力度的立場。實際上，這已經在發生：幾周前，韓國舉行了一場關于比特幣的會議；最近，法國財長要求G20峰會就加強比特幣監管進行討論。馬里蘭大學管理學副教授布倫特·格爾德法布（Brent Goldfarb）解釋道，比特幣崩盤只會加速這一過程。

“這會對比特幣造成監管壓力，”他說，“不滿情緒和要求（對比特幣）采取措施的政治壓力將會增加。美國證券交易監督委員會就是在1929年大崩盤的背景下成立的。”

要監管本身就處于無國界、無政府且匿名狀態的數字貨幣無疑是很困難的。對于政府來說，明顯應該做的一件事情是對數字貨幣交易作出更加嚴格的規定，以避免我們目前正在目睹的越軌行為。

這有用嗎？對比特幣的忠實信徒可能沒用。但格爾德法布認為，那些只想撈快錢的散戶投資者會避開比特幣，至少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比特幣本身可能會回歸本源，回到自由主義者、數字貨幣熱衷者和暗網探索者手中。或者，比特幣可能被在人們心目中泡沫色彩不那么濃重的另一種數字貨幣取代，最終沉淪于數字煉獄。

但比特幣不會消失。

想想17世紀發生在荷蘭的郁金香泡沫。“郁金香沒有在狂熱結束后消失，”格爾德法布說，“時至今日，郁金香仍然是荷蘭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

翻譯：于波

來源：WI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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